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[2/2页]
“不用。”很偶尔,在她们靠得非常近时谢遥希隐约能从紫罗兰香中闻到不一样的味道,可两种味道夹杂在一起让她分辨不出那似有若无的是什么味道。
现在总算明白了,合着是熏出来的,淡淡的,倒也不难闻。
屋子里的陈设风格和门一样皆是纯中式设计,但并不是看起来压抑呆板的暗红木色系,而是较为明亮清爽的颜色,色系倒和外面的现代风格不谋而合。
靠墙有好几个收藏柜,里面摆放的东西种类不一,有红酒、摆件,也有各种代言方送的限量奢侈品,在柜灯的照射下散发着金钱的气息。
“随便看。”看到谢遥希在自己家里第一次露出感兴趣的样子,心里稍稍有些高兴,还好,有一样事物能够吸引她的目光,她们也能有话题聊。
“有喜欢的随便带走。”虞景表现得极其自然,习惯性在案几前坐下准备打香篆,毫不在意她的动向,当真一副让她随意窥探自己私人领地的样子。
她说这话时谢遥希已经走过收藏柜,尽头是办公桌,上面摆放着两支钢笔,一台笔记本,文件也是叠好随意搁在桌上。
谢遥希扫了眼,面上一份文件写着什么项目企划书,目光很快被另一个小巧的玉石制物什吸引住,玉石成长方柱状,底部能看到红色痕迹。
她知道这是什么,在父亲的书房见过差不多也是这样式的私人印章。
有些企业家会有自己的私人印章,盖章和签名一样具有法律效力,所以拥有私人印章的企业家基本都会连同贵重物品一起锁进保险箱,不让不法分子有可趁之机。
而虞景有自己的工作室,也算是老板,会有私人印章一点都不稀奇。
她拿起那枚私人印章,听到虞景的话,转头看向那人,略揶揄道:“包括这个?”
说句毫不夸张的,只要拿到私人印章,再动用一些特殊手段,能把虞景的财产都给掏空。
虞景抬头循声看过来,看到她手上的印章,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,只是扫了一眼,又低头忙着手上的事。
“当然,我说过你想要任何都可以。”
语气轻飘飘的,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。
“……”没劲。
谢遥希把印章放回到原位,她往虞景的方向走,倒想知道什么事能比印章还重要。
虞景面前摆了个像松果形状的小香炉,只见她舀了一小勺粉末状的香粉,铺在香炉里的镂空模具之上再用工具小心压紧实。
“要不要试试?”抬眼就看到谢遥希略感兴趣的样子,虞景就把手上的工具递给她。
谢遥希偶然间在网上看到过相似的视频,大致知道是什么,只要将纹路压好,再点燃就和普通的线香无二致,只是自己制作更有意思,但也考验耐心。
她在虞景对面坐下,虞景便将面前的小香炉推到她面前,“把香粉铲掉,重新压平香灰。”
谢遥希便照着虞景的指示开始打起了篆,而虞景腾出空便开始摆弄起茶具,准备泡茶。
沸水甫一冲进茶叶里,茶叶一瞬间爆发出浓烈的茶香。
毕竟初学者,虞景将茶盏推过来时,谢遥希才准备压香灰,还没开始打篆,面对如此精细的活儿她已经有点没耐心了。
谢遥希作为当代年轻人,说实话这是第一次去其他人家喝到还冒着热气的茶。
“怎么还喝起茶了……”谢遥希嘀咕道,轻轻吹了吹茶面,再小小抿了一口茶,她还是喝不太惯,无意识蹙起眉头。
“我去给你冲一杯蜂蜜百香果。”虞景说着要起身,被谢遥希止住了,“不要了,我不渴。”
她多看了虞景几眼,面前坐姿优雅面色从容沉稳的人,很难与记忆中爱喝奶茶喜欢研究各种美食的女大学生结合在一起。
说来,这也是重逢后第一次真切地见识到虞景的改变,很正经,正经到完全迈向“姐系”。
而“姐系”女朋友完全是谢遥希的理想型,当然谢遥希并不会承认前女友是她的理想型。
大概是目光太过明显,虞景歪了歪头,对她露出一抹熟悉的浅笑,“在想什么?”
“没想什么。”察觉自己想远了,谢遥希迅速收回目光,虞景怎么样,有什么改变也不关她的事。
对打篆的兴趣到这便止住了,谢遥希将小香炉推回到她的面前。
虞景问:“不玩了吗?”
“不玩了。”谢遥希本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,皱着眉半埋怨道:“压不好。”
“需要技巧。”虞景起身走到谢遥希身边坐下,握着她的手,一点点带她将炉里的香灰压紧实。
她们靠得很近,紫罗兰的味道涌入鼻腔,而虞景说话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,呼吸隐隐约约洒在她的耳骨上,激得她后颈汗毛竖起。
她努力把精力集中在香篆上,可到底年轻人心性,过了一会儿,她的三分钟热度消散了,需要耐心的东西她完全驾驭不了。
“不想弄了。”谢遥希缩回手,“无聊。”顺口吐槽了一句:“明明是年轻人,你这又是茶又是香的,爱好真奇怪。”
少见的,虞景怔了下,露出略窘迫的表情,“是很无聊……”
气氛有些许凝固。
虞景把小香炉的松果形状的顶盖了回去,“既然你觉得奇怪,那我换其他的兴趣。”
“别。”谢遥希忙打住她,“我可对你的个人爱好不感兴趣,更不用在意我的意见,随便你。”
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,并不代表它真的无趣,既然有人喜欢,必然有它的魅力所在,只是自己欣赏不来而已。
“可是。”虞景侧过头看她,很认真说:“我在意你的意见。”
空气静默几秒,谢遥希绷了一口气,还是败下阵来。
“因为别人的三两句话而做改变的人,很没有主见。”
“你不是别人。”此时虞景已经读出了她的潜台词,又故意叹一口气,说:“我想还是换一个爱好比较好。”
“你这么能抬杠怎么不去工地上班。”谢遥希听出来对方的故意,简直气笑了,轻推了她一把,随后起身要走。
虞景追上去,“现在天热,工地的砖烫手,我打算等冬天再去。”
谢遥希无可奈何笑骂了句:“神经。”
从茶室出来,接下来是虞景的卧室。
她想,这大概是整个家里最隐私的房间,里面放置的奢侈品只会比茶室多不会少。
可直到推开门,屋内的摆设与她的设想相差有些大,走的是极简风格,浅色的床品给人一种极为冷淡的印象。
靠阳台的位置摆放了一套单人桌椅,上面放了一个箱子,而连接阳台的落地门大敞着,风从外面吹进来,纯白的纱帘随风飘舞。
虞景快步走过去将纱帘用绑带束好,又看了看外边的夜色。
“今晚可能要下雨。”她转头看向谢遥希,“时间也不早了,去洗澡吧。”
谢遥希都快忘了今晚来的缘由,虞景的情绪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,她看了看阳台外,说:“我没说要留下来。”
原定明天的工作因要去见张导而推后,现在试镜的事泡汤,想来明天大概率能休息一天,可谢遥希担心秦川那个不省心的明天会突然袭击,所以综合来看回去是更好选择。
可她说完,虞景没有很快回复她,而是看着桌上箱子里的东西沉默了下,说:“也好。”
很少见的,虞景并没有坚持留她下来,而是说:“我送你吧。”
“不用。”谢遥希退了一步,“我自己回去,不用你送,先走了。”
虞景只是张了张嘴,最后也没说什么,站在原地目送她。
谢遥希独自退出了房间,她脚步缓慢,一直走到楼梯口,都没有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。
她站在楼梯口,抓着扶手,短暂的犹豫过后,还是折返。
房门出来时并没有关,谢遥希也没有走进去,只是站在门口,默默往里面看了眼。
虞景没有注意到门口的人,而是静静注视箱子里的东西,过了一会儿,她从里面取了一件姜黄色的毛衣出来。
而后缓缓坐下,将毛衣置于腿上,很缓慢地抚摸着上面的毛线的纹路。
箱子里的东西是奶奶的遗物,而这件毛衣是老人在世最后几天才完成的。
最后那几天,奶奶几乎无法坐起来,尽管如此她还坚持要织完这件毛衣。
可这件毛衣却不是给孙女的。
老人枯槁的手用力抓着虞景的手腕,在弥留之际心里惦记的仍是孙女。
“阿景……我好久,没有见到她了。”虞奶奶看着她,眼里有很多情绪,更多的是愧疚。“我知道,是奶奶拖累了你。”
孙女从不带同学或朋友回家,可有一天,她带了‘朋友’回来。
虞奶奶一直记得,那是一个乐观善良的女孩儿,很有礼貌,还会说一些笑话逗自己开心。
她能够清楚感知到孙女和这位‘朋友’在一起时,是发自内心的开心,那段时间里孙女像是变了一个人,浑身上下散发着光芒;她开始频繁提起一个人的名字,还规划好毕业后的打算,要努力赚钱让家人衣食无忧。
虞奶奶只是笑着应下,同样也期待起未来,可所有的平静在自己受伤住院戛然而止,只有两人的小家庭险些被这场突然的意外击垮。
那之后,孙女变得很沉默,也不再提女孩儿的名字了,问她什么也只是笑着说没事,可她能够看到孙女眼里的光芒消失了。
她将自己最后这件毛衣交给孙女,声音愈发虚弱:“如果你们还有机会再见面,交、给她,是奶奶一点心意……”
“奶奶没用,只能织一件毛衣……阿景,奶奶对不起你。”
谢遥希清楚看到,一滴眼泪砸在虞景手背上,她只是坐在那里,可脆弱的身影好像风吹过就能将她吹散。
她向前迈了半步,进去的想法被她猛地止住了。
虞景不会希望被自己看到她脆弱的一面,有些事终究需要靠眼泪彻底释放。
心里这么想着,可她从别墅出来没有直接离开,而是站在门口,后背抵着门板,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收紧,望着夜空不知在想什么。
突然豆大的雨滴砸在地面上,形成一滩小水渍,随后越来越多的水渍,很快将地面打湿。
谢遥希回神,望着屋檐外突然下起的雨,无奈地扯了下嘴角。
还真下雨了啊。
可是她没有带伞,车子就停在几米外开的地方,却在大雨里显得遥不可及。
而这雨越下越大,伴随着风,并不像是短时间内会停下的样子。
就在谢遥希想着该怎么回去时,身后突然响起开门的声音,大片灯光涌了出来,将她的影子投在地面上。
谢遥希诧异地转身,只见虞景手里拿着一把伞,也没有换鞋,看样子是匆忙出来的。
出来给她送伞。
“下雨了。”虞景的手还抓着门把,开门猝不及防和谢遥希对上目光让她有些意外。
虞景以为谢遥希已经走远了,可看到下雨没有思考迅速追了出来。
她睫毛上还沾着些水润,眼眶薄红没有完全隐下去。
谢遥希移开目光,看向她手上的雨伞,没有接。
“我今晚留下。”
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[2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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